说不清楚的“我”

“我是什么?”谁说得清,“我”是无法解释的东西,或者连东西都不是。

指甲、头发这些人体组织就是“我”?理了发、剪了指甲以后,难道“我”就不完整,一部分“我”被抛弃了?

有人提出“缸中之脑”的假说,就象黑客帝国中那样,你感觉的一切都是来自你的脑子,这个世界可能就只有这一只脑子,那就是“我”,其他的事情都是“我”想出来的,并不真实存在。那么思维就是“我”?睡觉的时候“我”就消失了吗?

“我”每天都少不了把鸡鸭鱼肉五谷杂粮变成“我”的一部分,那这么说来这些东西也是“我”了?

“我”是多么复杂啊!

不论是否严谨,我觉得人的经历以及这些经历产生的情绪体验组成了“我”。“我”是独一无二的这话肯定没错,如果把人所能经历的事情和可能有的情绪体验进行排列组合……大概宇宙多大它就有多么庞大吧。

“芙蓉姐夫”碍着了谁?

上次去麦德隆打货,牛奶柜台在搞促消。蒙牛1L装“买六送一”三十三块,光明1L装六盒二十八块,谁更便宜呢?我买便宜的。心里算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算不清楚,好不容易得出的答案就是:好象、似乎、大概……反正差不多!那就蒙牛吧!“你确定蒙牛便宜吗?”“确定!”我跟自己说。……发现人要是数学差劲,就跟王小丫一样烦。

当我抱起沉甸甸的牛奶转到速冻柜台的时候,商场的喇叭里响起了一个奶油气的女声,感觉好象严重鼻窦炎患者发出的呢喃:“我是芙蓉姐夫,每天每夜想哭,老婆臭名昭著,不行我也出书……。”然后是一大串什么“没见过女人”的什么词,大概意思就是说“我”没眼光,没见过女人,找了个芙蓉姐姐名声又不好。这感觉,就好象小朋友在墙上画了个王八,然后写上:“我叫XXX。”我不禁一笑:唱这歌的一定是个SB+怨妇。

首先这歌就不该女生来唱:你能是芙蓉姐夫吗?你……准备好手术的钱了么。歌中一大段什么“谢谢谢谢……”(具体没听清楚什么词),我想那唱曲的小丫头大概以为她找到了R&B的感觉,口齿不清得活象周杰伦。

这种歌词从头到脚都是纯粹人身攻击的小曲竟然能出版,能被追捧,能在麦德隆这样的洋鬼子卖场一遍一遍的放。我就不知道芙蓉姐夫碍着谁了,要忍受这些无聊小辈编歌骂了一遍又一遍。当那唱歌的丫头蘸着口水数钞票的时候,那无辜被骂的“姐夫”一点声音没法发出来。他不就是喜欢了一个他认为值得喜欢的女人么,用得着你们这么些雌性动物这么攻击他?莫不是养在深闺的怨妇,看不得帅哥与不如自己的女人来往却不待见自己,于是怒了,要骂了,考虑到“骂”有失一个怨妇的体面,于是就唱了。其他的怨妇一听挺得劲,于是乎怨妇集体发镖了。

说到芙蓉姐姐,我也搞不清她又碍着谁了。不是有那么多人出书、收钱开讲座,告诉别人自信是个宝?狂自信的芙蓉姐姐至少坦白,把自己的劣势都敢于展现出来,作为一个社会的人,至少她是“安全”的。心理学我没机会研究,我不知道是否当人遇到一个“安全”的人时,就会释放出无限的优越感。而表达这种优越感就是用能用到的一切手段去贬低这个没有反击可能的人。当我知道“芙蓉姐姐”是怎么一桩事的时候,我也很“寒”,随后当有新图片新事迹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不忍再看。我很奇怪为什么有很多人说芙蓉姐姐该骂,“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但是有芙蓉姐姐新消息的时候,眼睛里竟然会冒出火花,然后夸张的笑着看完,然后是照例的大喊“恶心”“讨厌”!

最变态的事情是在看到一段介绍“新芙蓉姐姐”程菊花的短片。当程菊花把舞跳完的时候,台上笑得最厉害的是一个太监,一个叫金星的舞蹈太监。我不知道这个变性人怎么能笑得这么灿烂,在我眼里他比程菊花恶心百倍,可现在他竟然在取笑她……。

人的本能总是很关心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这关系到你在生存竞争中是处于优势还是劣势。从众人评价“芙蓉”的这个案例中,我总觉得这种社会反应表示了一些什么,也许它会有一些借鉴意义的,这种意义远胜于那些书本告诉你的“正确的事”。

可是我无法表达这种感觉。面对价值问题,评判标准,我就象买牛奶一样迷糊。

找孩子的母亲

去年夏天,大概是9月吧,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给爱机填盏闪光灯。在路过八一公园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马路对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无力的靠在公园的围栏下,她的胸口搭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我找我儿”。我好象被人敲了一下脑袋,有点晕。

看惯了中山路上那些连头皮屑都没有的假乞丐,却从没在路边看过这样无助的女人;看过很多“可怜人”写在街边白纸上雷同的故事,白纸边的小碗里照例会有些角票提示路过的人可以做点什么,却从未见过“我找我儿”这样简单却振聋发聩的白纸黑字。这个母亲看上去已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却没有一点希望可以让她继续期待,她似乎也没有方向可以寻找,她斜靠在路边低下头,任由乱发遮住眼睛。她好象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我在路边是见过死人的,在某个冬日的解放路立交桥下,当晨光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赫然在眼前出现一具只剩背心的男尸,他倒在自行车道边,手举着,好象抱住空气一样的姿势,身上飘着一些零钞,传说喝醉了的人冻死街头就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推理,这个人死之前似乎还在挣扎。而面前的这个寻找孩子的母亲却一点挣扎的迹象也没有了。在她的面前放着一瓶水,两个环卫女工隔着一段距离,怜悯的看着她。

有好几次想拿起手中的相机把这场面拍下来,又几次打消了这个念头。面对这样一个人,我实在无法去记录她的悲伤。今天由于看到柴静BLOG中一个关于“拍花子”(拐卖儿童的人)的文章,忽然想起了我见过的这个母亲。

时间过去有半年了,也许她的孩子已经回家,也许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他们母子相遇……她们在相聚时大概会好好的哭一场吧。

江湖上卖野药的都在改做互联网

这年头,销售网络资源的越来越象骗子了。

一年前,南昌还只有个什么鬼“中企动力”到处打电话制造恐慌:“你的网络商标被人注册了!”“有人抢注你们的商标”,以此推销“网络实名”这种垃圾。后来又有人以“电子商标保护”为幌子兜售中文域名——这种非标准、一点性价比都没有的东西。半年前又出了个“短信网址”,说白了就是个电话语音信息台的变种,没意思透顶的东西,在推销员的嘴里成了划时代的高科技。那段时间一下出了好几家“短信网址”,都号称自己才是中心,才是正宗,后来“短信网址”的各家正宗的中心互相打起了官司,想想真是滑稽。

有家号称信息产业部直属的某某公司,打个电话要求你参加网络安全培训,说要你交多少多少钱,然后他们提供去某地几日游什么的服务,说白了不就是会议贩子转战互联网么。

还有好几家打电话来用命令的口气告诉你,要怎么样怎么样,好象他真是上级主管机构一样,这点花招我都看不出来,在这行混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这家伙竟然腰板挺硬,跟我争网络实名是不是权威的符合国际标准。俺实在不耐烦更这种神马技术都不懂的推销员费事,直接就喊他骗别人去。他回应说:“中国多少人注册了,难道他们都傻了么。”“群体性犯傻在全世界都不罕见。”然后那家伙气急败坏,竟然在电话里面大放反动言论,说谁谁欺骗了谁,谁谁又傻。我只提醒了他一下:“我们办公室是走电话录音系统的。”他才咕噜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有家公司打电话来挺神秘,说他们开发出了一个产品,一改浏览者上网的传统方式,让你和每个浏览者直接对话进行推销,并且信誓旦旦,这种方式绝对不要浏览者安装额外的浏览器插件。怎么可能?!除非微软直接支持,否则怎么会不要插件就通过浏览器对话?在推销员搞笑的高科技解释之后,我问她,我们网站同时在线400人,我们要准备多少名咨询员才能应付得过来。……无语。

唉,互联网,就是一波泔水。原来他也许是美味珍馐,但是架不住时间长了,扑棱的筷子多了,也就跟泔水一样了。搞网络的人头上没有光环,正如现今的医生、教师。有句绝佳的比喻:庸俗和色情支撑着互联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卖野药的,野药是别想卖给老江湖的。

刚才电话又响起来了,一口地道的福建腔:“我们是世界互联网注册中心,我们发现你们的域名……”